短篇故事的全盛时期(2)

牛津英语词典将短篇故事这一表达追溯到1877年。德语中的对应表达直到1890年在恩斯特艾克斯坦（Ernst Eckstein）的小说《获奖》（Preisgekrönt）中才出现。在这个故事中，人们颁发了一个奖项以“促进短篇故事这一在德国被严重忽略的文类的发展”。在此处和别处，“”被加上了引号并以英文术语“short-story”作为注释来当作一个新词使用（这个术语中德语哥特式的拉丁字体尤为明显，而且在最先的几十年中还保留了连词符）。艾克斯坦的小说曾一度被作为美国学校的课文，获得巨大成功，这使得德语术语“”源自英语这一事实显得更为证据确凿。

另外，牛津英语词典关于短篇故事（）这个术语的信息是肯定不全面的。在谷歌图书搜索这个术语会找到它在书籍和期刊中的出处，而这些检索结果都指向18世纪。但是这里有一些令人混肴的东西，也就是英语的复合名词“SHORT story”或德语“Kurzgeshichte”与形容词-名词的搭配“short STORY”或“kurze Geschichte”在书面上并没区别，只有在发音上有细微差异。谷歌找到的早期例证全都看上去指向后者，尤其是在儿童读物的标题和副标题中更是频繁出现“”这一表达。比如，威廉J雷诺兹（William J. Reynolds）1844年的著作集（有可能在1835年就已经出版）名为《小读者：儿童短篇简易故事》（LittleReader: Short and Easy Stories for Children）就用了“shortstory”这一指称。实际上，我所查到的关于这个表达的最早的出处是在法国的马勒伯朗士（Malebranche）关于蒙田（Montaigne）的评论：“历史的一段碎片不是证据；一个短篇故事也不是证明；贺拉斯或克莱奥梅尼的只言片语不能使一个有理性的人信服。然而他的随笔用历史叙述、短篇故事（short Stories）、漂亮的语录、段落和语句编织了一个网络。”[1]在这个搭配里，这个表达是不言而喻的：它只是对文章篇幅的规定，说明材料要么简单，要么无足轻重，还远非对一种文类的指称。从“短篇故事”（）到“短篇的故事”（）这实际上几乎难以察觉的转移推测，我假想短篇故事事实上并非是一种“发明”，而是由其它短篇散文逐渐发展而成。

我们不难推测出短篇故事的前身。第一位世界著名的典型地疏离小说传统的短篇散文大师毫无疑问是爱伦坡（Edgar Allan Poe）。他的前辈不是那些追随薄伽丘（Boccaccio）的伟大欧洲小说家，而是通常而言的哥特风格作品，尤其是德国的浪漫主义童话（）。华盛顿欧文（Washington Irving）出现在蒂克（Tieck）之后和坡之前。他的《见闻札记》（SketchBook）广受好评，《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和《睡谷的传说》（Legend of Sleepy Hollow）这两则幽默的哥特故事再加上稍次之的《鬼新郎》“The Spectre Bridegroom: A Traveller's Tale”最为令人难忘。坡没有采用见闻或传奇的形式，而是运用了后一种文类，把他的著作集命名为《怪异和想象故事》（Talesof the Grotesque and Arabesque）。欧文和坡不约而同地回忆和讲述鬼故事。欧文似乎在1822年在德累斯顿见过蒂克本人[2]，《瑞普•凡•温克尔》的后记说：“有人怀疑，尼克波克所讲的前述故事是受到一个关于国王弗雷德里克德洛斯巴特的小小的德国迷信启发。”而《睡谷传奇》则被认为人物被高地德国医生施了魔法。[3]坡的第一部记叙散文的副标题是《一部德国故事的模仿之作》（a tale in imitation of the German）。在《厄舍古屋的倒塌》（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中，他也提到“蒂克的《蓝色远方之行》”。无论这些作品提及这些德国故事的实质意义为何，它们都证明了德国的超自然故事的广泛流行。它们之间的关系与故事集《死人的寓言》（Fantasmagoriana）引发玛丽雪莱（Mary Shelley）创作《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的关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