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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的全盛时期(10)

2019-06-09 15:18来源:互联网关注:作者:阿狸

更能说明这一点的当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真正的趣味不在于侦探人员和侦察过程,而是在于表象与深层真相之间的张力。经常被埋没的犯罪证据作为一个意象而为故事效劳。夏洛克自己无法成就一个故事,他的“基本演绎法,亲爱的华生”这一口头禅证明他在没有困惑的听者在场的情况下没有太多内容要讲。侦探自己讲的故事《白化士兵》(The Adventure of the Blanched Soldier)就是这一点的铁证。在那时,疑问不在于事件的什么而在于叙述。正如福尔摩斯用关键形容词来描述19世纪的小说时所说:“我的确开始意识到这个事情必须以那样的方式来呈现才能让读者觉得有趣”。在这个故事里,福尔摩斯以书写的方式而不是语言的方式向他的嫌疑人宣告自己的调查结果,这造就了故事最大的神秘性。这阻止了读者对真相的了解,使他们和华生一样被蒙在鼓里。通过这样的计谋,柯南道尔让他的故事所依赖的侦察结构和对破案过程的解释两相隔离。那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细节是戏剧化事件得以被揭露的虫洞。但是当它们处理的是那些不那么简单的案件和遇到办案不那么及时的侦探们时,自我揭露则难以造就一个有趣的小说。读者只是折回去研究福尔摩斯探案本身是没什么意思的,因为他的观察如此具有即刻性的特点,虽然有时候这些观察需要大量的等待时间。客户想要讲述故事的急切心情与莫泊桑和契诃夫作品中经常出现的讲故事的压力如出一辙。华生痴迷于写出福尔摩斯的事迹与这种急切心情相呼应。通常开头提到的不知从哪个案子谈起这个话题也强化了这种急切的心情。然而多层次的叙述——华生对客户所讲的故事的报告、福尔摩斯的调查、案件的揭露、罪犯的故事——使得讲述故事本身成为真正的主题。闭合完整的叙述总是得以达成。从庆祝帝王秩序经常战胜外国或少数人的不当行为这方面而言,柯南道尔与契诃夫和乔伊斯背道而驰。但是福尔摩斯探案的过程本身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它们不是单调的一种模子。这些故事涉及到对相同情形的多重看法,并且,正如福尔摩斯在《铜山毛榉案》(The Adventure of the Copper Beeches)中指出的一样,许多故事讲的是没有罪行的侦察。因为所有这些原因,华生在《三个同姓人》(The Three Garridebs)里说罪犯设计的调虎离山的“方法”是“新颖而有趣”。因此,我们可以说柯南道尔以他自己独有的方式,以几乎和契诃夫同样的印象主义去打造着他的故事,这些故事对表面上是在强调细节,但实质上是以这些细节帮助寻找隐藏在深处的有趣的事实的标记。

当时的盛行观点是事实被掩盖在事件之下,或者“隐秘的自我”是蕴含在人物性格之中(曼斯菲尔德在《心理学》中的用语)。在这一层面上讲,短篇故事与童话故事具有持续的关联性。浪漫主义童话故事经常讲述梦境,或者看上去类似于梦幻文学,爱伦坡的故事就是它们的余续。在探索梦与醒、正常与疯狂、生与死之间的边界这方面,霍桑(Hawthorne)的故事和见闻札记是爱伦坡的追随者。从他《维克菲尔德》(Wakefield,英文名意思是清醒之地)、《神魂不安》(TheHaunted Mind)、《罗杰 麦尔文的葬礼》(RogerMalvin's Burial)等故事标题就可以窥见其故事涉及的边界问题。向内的心灵之旅是童话故事的特点,就像梅尔维尔(Melville)的故事和见闻,比如《广场的故事》(The Piazza)或者经常被忽略的《魔岛》(Encantadas)一样。但是,一般而言,失落世界之旅在莫泊桑(《萨瓦热大妈》Mother Savage)、维尔加(《死人的寓言》)、曼斯菲尔德(《陌生人》The Stranger)的作品也屡见不鲜。那样的故事萦绕着激情、神秘、不可决断的张力和野蛮的本性。它们的声音在真实的社会世界振聋发聩,这与现实主义小说做法一致,而浪漫主义童话则要么不然,要么只是敷衍。但是它们的对话必须要简短而且能引人共鸣。它们对身体细节的描写不可避免地意味深长,这比小说家的“繁杂”(华盛顿欧文用了“crowded”一词),将真实感受乱塞一气的做法更胜一筹。对于19世纪小说家而言如此重要的质量效应在短篇故事中却被明显地消解了。我们只需要把维尔加的《乡村骑士》和他的戏剧改编本做个对比就能发现叙事作品的神秘简洁与甚至短篇戏剧的精彩华丽之间的差异。故事在很多方面保留了神鬼出没的童话故事的特性。这是最直接地诞生弗洛伊德(Freud)的虚构世界。即便这些优秀的短篇小说不是弗洛伊德的梦境,其神秘的中心指向的是再现的事实的不可被讲述的核心,那又何妨?小说、短篇小说和短篇故事都存在于同一世界,但是其差别巨大,就像是一幅全景画,当它被猛然打开的样子与当它被捆束而经常导致的扭曲变形的图画内部的样子是迥然不同的。它们指向了不同的方向——就像同时期的奥地利-捷克音乐界古斯塔夫马勒(GustavMahler)宏伟交响曲与德沃夏克(Dvo ak)或杨纳杰克(Jana ek)的微型民间作品做的那样——这只能被认为是对表现世界的两种相反的模式之间的互补。短篇故事不是篇幅更短的小说,也不是微型的中短篇小说,而是一种新兴成型、充满生气、独一无二的文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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