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卖房到大理开客栈 客栈被关停戏称一无所有(7)_中国健康时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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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卖房到大理开客栈 客栈被关停戏称一无所有(7)

2019-03-07 00:35 作者:蒙多

  “这很荒谬,你是一个人,却拿很多冷冰冰的标签去框定自己,就像上完大学要结婚、30岁要生孩子等等。我觉得人的痛苦是因为离自己的自然属性太远了。”在大理,她逐渐卸下了大城市里的伪装,也不再为人情所累——刚开始装修房子,她跑到别人家参观,对方知无不言地告诉她技巧和方法,但除此以外没有一点客套。后来宽宽才发现,在大理和人交往的前提是精神投契,“这个层面不认可,别的都不行。”

  大理压平了大城市的社会结构,人们撕掉身份标签、与人赤诚相见。正因此,宽宽说她见到了更多流离失所的人。她认识一个已经相当富有的科学家,在北京时的朋友都是和他谈专利、谈合作的生意人。科学家很厌倦,就想来大理过清风朗月的生活,可到了大理,他陷入到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于是就开始给当地中学捐钱。校领导争相请他吃饭,他又迅速落到了一个新的圈子里,被人夸、被人捧、被人团团包围。

  后来宽宽在一篇文章中写:他们把曾经奋力卸下的枷锁,又一件件戴了回来。

  套路-解套

  “‘逃离北上广’不是鼓励大家离开中国大城市、离开北上广。它的真正目的是让参与者在逃离过程中,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逃离这一行为的意义。”新世相合伙人汪再兴在给我的回复中说。

  汪再兴说:“某种程度上,大城市可以给职业人更高的成长天花板。”在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中,体验过小城市资源贫瘠、人际关系复杂带来的职业成长障碍,“正因此,才不会离开北上广。”

  长居大理或即将搬来的人,大多都不愿意说自己曾经“逃离”。

  宽宽说:“真的能逃离的人,他不会觉得自己是逃离。”见证了无数“逃离”的赵一海说:“好的生活是自己找给自己的。”

  “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我忠于生活。”现在的牛牛以此为信条。从去年起,为了不荒废自己的专业,她开始重新接触原来的工作。利用之前在腾讯旅游频道积累的资源,她帮一些景区做兼职策划、写宣传稿件,“我实在不愿意每天只过打扫房间卫生、打理院子、买菜做饭的家庭妇女,我不希望自己在专业上落后。”

  牛牛拒绝被圈定于客栈老板的身份中,也对再次落入生活的圈套保持着警惕。大理有很多和旅行社合作的客栈联盟,她参加过一次集体活动,发现大家就是在一起吃喝玩乐、联络圈子,然后相互介绍客人。“在这种活动里,人们好像又回到了城市中的状态,先去找大家有没有利益共同点,然后再去交流。我离开北京就是因为不喜欢这种状态,所以会保持距离。”

  “在大理,你还是能够和不喜欢的东西保持距离。”银翘珍惜这种“能够拒绝”的权利。即便她会去其他地方做客栈,她也愿意在大理常住。她在苍山半腰的一个小区租了一套房子,站在二楼可以看到移动的白云和蓝色的洱海。她说这是中国惟一一座嬉皮小镇,有诗人、有画家、有衣衫褴褛站在街上卖碟片的人,她热爱这种气氛,因为“在中国找不到第二个”。

  此处-远方

  不久之前,牛牛见到了她大学时喜欢的男生。印象中他说一口流利的法语,穿白衬衫、牛仔裤,清爽帅气。牛牛那天特地化了妆,穿了漂亮的衣服,可就在男生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幻灭了。他变成了一个微胖的奶爸,背双肩包、穿冲锋衣,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毕业之后,男生留在北京朝阳区的一家银行工作,很快结婚生子。为方便以后孩子上学,他靠父母的帮助贷款买了一套学区房。这次跟单位到大理,他只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坐在牛牛种满绿色植物的院子里,他反反复复只剩下一句感叹:你过的才叫生活。

  “可谁会把不好的东西表现出来呢?你们只看见我每次晒风花雪月,你们看见我刷马桶时候的样子了吗?看见我除草的样子了吗?”刚开始做客栈老板时,牛牛会因为别人一句“好羡慕你”而开心很久,对于还在城市牢笼中的人甚至会产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可后来逐渐觉得这不过是成年人对生活状态的不同选择。“有什么可骄傲的呢?”

  “他们说到大理时,就像我现在说北京,怎么那么吵,有雾霾又堵车。”半个月前,宽宽去了一趟三百多公里以外的腾冲。那里毗邻缅甸,拥有同样四季如春的气候和开阔葱茏的田园风光。有些曾经居住在大理的人,因为大理越来越嘈杂而退守至此。“我站在这个状态观察北京,原来又有人站在他的状态来观察着我现在的生活。”宽宽说,“但我只体验过这个时代的大理,所以对我来说只有横向比较。对很多人而言,大理也已经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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