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谣言的魅力:麻风病王子的鲜血疗法(3)

这种疾病有一种治愈的方法，但是说出来经常令人恐惧：人的鲜血。根据体液理论，所有类型的麻风病都与干热、潮湿的坏血液有关。因此必须用寒冷、纯洁的血液来对抗这种疾病，麻风病患者必须用处女或儿童的血液进行沐浴。普林尼第一次描述了这种治疗方法在古埃及用来治疗象皮病，自此以后出现了很多例子。照顾狮心理查和圣路易的医生（犹太人）推荐使用儿童的鲜血。误以为自己得了麻风病的阿威罗伊似乎成功地使用了这种治疗方法。在12世纪晚期的德意志诗歌中，哈特曼·冯·奥厄将处女之血给予可怜的海因里希骑士作为治疗手段。此外，在一些版本的圣杯传说中，加拉哈德爵士和珀西瓦尔爵士被认为用处女之血治愈了他们遇到的患麻风病的女堡主。格林兄弟在19世纪初系统地搜集了这一主题，它重新出现在民间、学院派、教会和世俗文学中。君士坦丁的传奇故事是最有力的证明，也是最常被提及的例子。这位异教皇帝因为他的罪恶而被惩罚得了麻风病，他被人描述成用儿童的鲜血沐浴，正在这些儿童准备被献祭的时候，他突然向上帝敞开了心扉，上帝立即治愈了他并使他的灵魂得救。因此，鲜血是治疗的方法，但是要治愈就必须拒绝使用它。

当然，参与叛乱的人对于历史上或传说中的这些故事，以及更多类似的故事都是一无所知的。绝大多数的故事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知道，尽管一些人还提到了路易十一的传说，像巴尔比埃和梅西耶这样受教育程度最高的目击者看起来才是对君士坦丁的故事最熟悉的人。我们无法核实人们口中流传的是哪一个故事，哪些是这些典故之外的特例。最常提及的希律王表明，这些典故中的例证的重要之处在于为解释这些“迹象”以及指出现实世界中的罪恶提供了依据。但是，谣言的力量在于将这些知识的片段、真相、半真半假的说法以及所有这些典故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文化大杂烩。巴黎流传着这些故事，根据形势的需要随时进行调取。我们只能对这些观点的汇总做出假设，但是出现这种场景是合情合理的。当时这些谣言要表达的是什么呢？

麻风病本质上是一种灵魂上的疾病。正如很久以前发生在君士坦丁身上那样，它惩罚的是那些自高自大、缺乏信仰、不虔诚服从神圣意志的人。它同样也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态，人们经常将它与黄道十二宫中土星所代表的忧郁联系在一起。像忧郁症患者那样，麻风病患者经常陷入痛苦和沮丧之中。麻风病患者性情易怒、反复无常，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对于性的渴求毫无节制。在1750年的法国，有一个人符合这些描述，尽管人们口中流传着这个人已经改变了宗教信仰，但他经常拖延真正的改宗。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他看起来受够了无精打采的生活，这个人允许自己受最基本的欲望驱使以至于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和自己承担的使命。谣言已经不知不觉间指向了它的目标，各种困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正是在此时，关于鲜血的传说让这个无名人士站了出来。他不是一名王子，也不是王太子，而是路易十五本人，他被视作是当世的希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