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achim Lutz与Leo Frobenius于1929年临摹的津巴布韦岩画《以牛皮包裹干尸的葬礼场面》(德国法兰克福弗罗贝尼乌斯学院收藏)
岩画是个全球性的概念,我们不能单看中国澎湃新闻:关于哪里是最早的人类岩画似乎国与国之间有一些争议,您怎么看这个问题?张亚莎:目前一直认为欧洲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洞穴岩画是人类最早的岩画,属于冰河期,最早发生在3.5万年前,关于这个目前还没有争议。最近这些年,大洋洲、非洲等地发现了一些新的资料,一些学者也自己提了一些新的观点,印度认为自己最早的岩画是10万年,非洲认为自己最早的是7万年,澳大利亚认为他们最早的是4万年,这些观点提出来很正常,但并没有得到国际岩画界的公认。当然我们也很期待新的发现和研究成果,因为岩画是个全球性的概念,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我们不能单看中国。
那么,为什么世界那么认可最早人类岩画在欧洲的说法呢?因为欧洲旧石器时代的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做得非常扎实,从20世纪初便开始了,这些岩画遗址有非常清楚的地层关系,这是考古学年代判断的重要依据,而大洋洲和非洲就相对缺乏这种很好的地层关系。欧洲的洞穴里是有地层的,考古学家可以把它挖出来,但其他很多地方的岩画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的。像我们国家的岩画基本都没有地层关系,所以就很难准确地判定年代。
澎湃新闻:当前中国岩画在世界范围内有着怎样的地位?又应该有怎样的地位?您对中国岩画的未来有哪些期待?张亚莎:中国岩画在世界范围内排行第六。我们是一个岩画大国,数量非常多,但是后期岩画多,早期岩画比较少。通过2014年的国际岩画年会,我们发现中国岩画的地位一直在上升。这些年我们与越来越多的国外岩画组织合作,自从2012年我们回归国际岩画组织,也开始更多地了解国际岩画研究进展,差不多每年要开好几个国际会议。
未来的岩画研究国际交流是必须的,现在我国岩画学者就与俄罗斯、蒙古国合作,共同研究东北亚岩画,另外与印度合作研究南亚与中国西南岩画,和澳大利亚、美国、南非的合作非常多,当然和意大利是最多的,阿纳蒂教授几乎年年都要来中国,他现在已经84岁高龄了。
另外当前国家非常重视文化发展战略,“一带一路”的提出对岩画也非常重要。丝绸之路沿线,从中国的西安到欧洲有好多岩画分布地区,今后有很多课题可以做。
广西花山岩画申遗项目前后,很多省区都建立了岩画研究的机构,配备专门研究人员,大量进行考古调查,也开始积极地推进岩画,中国岩画很快地改善了,我们一旦做起来就有国家支持的优势,而国外基本都是学者自己在做,当然也有一些大学比较重视。现在比较缺的就是国家的大平台。
还有我最感慨的是我们国家现在拥有一批研究岩画的青年人,全国范围内相关的博士论文一直在增加,当然还有很多硕士生也在做这方面的课题研究。这恐怕是很多其他国家所没有的,他们很多都是老人家在研究岩画,是退休的考古和人类学家。看到这些年轻人,我觉得中国岩画的未来是非常光明的。而广西花山岩画申遗成功又是很好的一个契机,这个岩画类遗产的申遗成功更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方面让世界了解中国的岩画,另一方面也让中国人了解了自己祖先留下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