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霞用中国月饼模子做欧式饼干澎湃新闻:你在《鱼翅与花椒》里写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节,就是说你从中国回到英国后,还吃了一只菜虫。我觉得这是你在身份认同问题的思考上比较关键的一件事,是不是?
扶霞:是的,当时我在英国牛津的老家,蒸了一些包菜要吃,在吃的时候我注意到菜上有一只绿色的小虫。我正想把它扔掉,忽然想到我刚刚在四川吃了一顿“虫子宴”。于是我默默问自己:“为什么你在中国愿意吃虫子,在英国却不愿意了?”我想实际上我无所谓,我不再是普通的英国人了,吃掉那个虫子也没关系,于是我吃了它。哈哈,当时感觉自己跨过了一个坎。
扶霞做的家常菜澎湃新闻:你上世纪90年代来到中国,这些年也目睹了中国社会的种种变迁。那你是更喜欢20年前的中国,还是现在的中国呢?
扶霞:都有好处吧!我很爱过去的成都老街,那些老茶馆、老苍蝇馆子,它们现在全都拆掉了,我觉得很可惜,中国失去了很多。但中国这些年的进步也很大,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现在的生活更舒适,也更开放、更国际化、更复杂,会让有着复杂identity的人生活得更自在,比如我现在就可以在中国自由地选择吃奶酪、喝咖啡,或者吃豆腐、喝中国茶。
在纽约领取詹姆斯·比尔美食写作大奖澎湃新闻:长期生活在中国,你也错过了英国的一些重要的社会变迁,是否感到了某种缺失?
扶霞:现在有了互联网,了解资讯、与家人朋友联系都很方便,不会觉得错过多少。当然在上世纪90年代,资讯没那么发达的时候,对英国的事确实很难第一时间知道。我会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是无所谓,我在中国的经历更有意思。
澎湃新闻:你目前对中国的什么美食比较感兴趣?会一直研究中国饮食文化吗,是否考虑过其他方向?
扶霞:我现在非常喜欢江南菜和粤菜。实际上我对中国菜都感兴趣,中国的美食是我一辈子都学不完的。饮食已经是我了解中国的主要途径了,我并不想切换其他角度,光是中国饮食就够我研究了。我现在对中国饮食越来越着迷,肯定有很多书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