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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05 09:01 作者:蒙多

这该死的天,竟热得把我也撂倒了。我中了暑,后脑头疼如捶击。

晚上同事见了,说刮痧可治。

“刮痧”一词是上词典的,一般的就是用个陶瓷调羹(沿要光滑),考究点的用加工过的牛骨什么的蘸上水刮患者的背、胸等处,使局部皮肤充血,减轻内部炎症。而在我们老家,更多的是“扭痧”,就是食指与中指弯曲如钩,沾上水在患者的背部或者后颈上扭,直扭到红黑为止。

母亲是扭痧能手,村里人都喜欢叫她扭痧。记得小时候,我只要一中暑,母亲便会舀一碗水,叫我倒骑在竹椅上,然后将食指与中指一起弯曲成钩状,沾上碗中的水在我的后颈上使劲地扭起来。我不耐疼,常坚持不到最后,便从竹椅上跳起来逃走。母亲要不把我逮回来继续扭,要不就笑骂着把碗中的水泼了,然后把碗倒扣在地完事。这中暑后的不适,就在这一扭一跑中自然而愈。

“咵哒,咵哒”的扭痧声,让旁人特别是小孩闻之胆战心惊。小时的暑假,大抵是这样过来的。然而不知何时起,我不再叫母亲扭痧,工作后更是慢慢地淡忘了有扭痧这事,少有的几次中暑,也常常忍一忍,或吃点药便过去了。

同事说的时候,“咵哒,咵哒”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清晰起来。母亲这两天住院要做白内障手术,我想回去,妻说这小手术她会料理的,叫我安心工作。现在经同事一提醒,我便一定要赶回去了。

回老家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径自找到了医院。同一病房中还有两位与母亲年龄相仿的大妈,由于都是次日手术,加之时间还早,她们都倚靠在床头看电视。母亲没料到我会赶来,说妻带着女儿去学书法了。我问了些情况,便让她帮我扭痧,旁边两位大妈都善意地笑了。母亲倒有点意外,但很快动作麻利地准备好了碗和水。我坐在窗边,脱了上衣,母亲手指沾了水,在我的背脊上扭起痧来。

父亲逝世后,我去了外地工作,母亲在家庭琐事中,似乎仍坚持着不显老。“咵哒,咵哒”的声音刚响起,她便责怪说这痧又紫又黑,什么冷痧热痧,当心不当心,这么个大人了也不晓得照顾好自己,唠唠叨叨一大堆的话,而我就静静地坐着,任凭母亲发狠似地扭着。

随着每一条痧痕,我儿时的记忆在母亲的手指间渐渐真实起来。没有那么疼了!更不会跳着逃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疼痛变得可以那么轻易忍耐,而此时的我却希望再疼痛些,在这一下一下的疼痛中找回我自己。

扭完了满满一背脊的八字,母亲叫我自己照下镜子看看,然后说,小手术,明日不要回了,语气中透着十分的满足与自信。我穿上衣,一背脊的真实!

回家的路上,我提醒着自己,以后若再中暑,就回家让母亲扭扭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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