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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笔下的“吃”:粗暴、美味、色情(2)

2019-06-04 13:42来源:互联网关注:作者:

虎头鲨头大而硬,鳞色微紫,有小黑斑,样子很凶恶,而肉极嫩。我们家乡一般用来汆汤,汤里加醋。昂嗤鱼阔嘴有须,背黄腹白,无背鳍,背上有一根硬骨,捏住硬骨,它会“昂嗤昂嗤”地叫。过去也是汆汤、不放醋,汤白如牛乳。

大鱼大肉因其食材特别,自然好吃。汪老写吃的妙处,恰在素食上。他笔下对于烫、煮干丝这样的素菜也不乏歌颂:

一种特制的豆腐干,较大而方,用薄刃快刀片成薄片,再切为细丝,这便是干丝。讲究一块豆腐干要片十六片,切丝细如马尾,一根不断……干丝在开水锅中烫后,滗去水,在碗里堆成宝塔状,浇以麻油、好酱油、醋,即可下箸。

文人笔下的“吃”:粗暴、美味、色情

煮干丝图片来自网络

《金瓶梅》:“淫书”里的“吃”

中国文人写吃的传统源远流长,不只是近现代作家爱写,古代小说中也有纷繁多样的珍馐美馔。像《红楼梦》这样的巅峰代表性著作,将高门大户的美食调味方法、料理食谱详尽介绍,早有红学爱好者单拎此脉络进行细致分析,我们且按下不表。让人颇为意外的,是兰陵笑笑生的“千古第一淫书”《金瓶梅》中,美味也一点不少。所谓“饮食男女”、“食色性也”,莫不如是。

《金瓶梅》中最著名的一道菜是“柴禾烧的猪头”。说潘金莲、孟玉楼和李瓶儿三人下棋,以棋局输赢作赌,赌价五钱银子,潘金莲提议:“三钱银子买金华酒儿,那二钱买个猪头来,叫来旺媳妇子烧猪头咱们吃。说他会烧的好猪头,只用一根柴禾儿,烧的稀烂。”这“来旺媳妇子”是卖棺材人家的女儿宋惠莲,爱穿红袖对襟袄配紫色裙子,“怪模怪样”,绝不是大户品位,只是做饭手艺委实高超,她做柴禾烧的猪头时:

起到大厨灶里,舀了一锅水,把那猪首蹄子剃刷干净,只用的一根常柴河安在灶内,用一大碗油酱,并茴香大料,拌的停当,上下锡古子扣定。那消一个时辰,把个猪头烧的皮脱肉化,香喷喷五味俱全。

除却柴禾烧猪头、核桃炒肉丝、炸酿螃蟹、元宝蹄髈、烧鸭、鸡尖汤这些烹调大菜,《金瓶梅》还点到很多不寻常的瓜果小食。吴月娘赏给西门家小厮的“蒸酥果馅儿”,以果仁作馅料蒸制而成,辅以融化柔软的奶油,晶莹剔透、洁白瑰丽,在炎炎夏日实则是一道高级冰淇淋。西门庆宴请朋友,最后一道点心端上来,是“一碟黑黑的团儿,用橘叶裹着”,应伯爵“拈将起来,闻着喷鼻香,吃了到口,犹如饴蜜,细甜美味”,这是依梅干。光喝个粥,配粥小菜就多达十余种,甜酱瓜茄、五方豆䜴、十香瓜茄、糖蒜、酱的大通姜、辣菜、酽醋滴的苔菜、银丝细菜、香芹、天花菜……

不过,《金瓶梅》毕竟“淫书”,瓜果小食里也不乏“艳物”。西门庆招待胡僧要向其讨“春药”,两道下酒菜香艳异常:一碟子癞葡萄,一碟子流心红李子,甚至连剥栗子也有“宽衣解带”的讲头。今人李舒就为读者点明过此间联系:

女子为男子剥栗子,是一件很暧昧的事儿。栗子好吃,皮却极难剥,栗子壳与果肉之间,连着一层褐色的果衣。趁热时好剥,却极烫;等冷时,果衣就和肉粘连在一起,难舍难分。要剥出一个完整的栗子,实在费事,除了耐心,靠的自然是情意。

文学家们写起吃,精妙文字毫不逊色,不过如果沿着李舒的分析,我们再回看这些“吃”的文章,或许能读出更多美味之外的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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