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天说错话后,张姐就对我一直冷脸,动不动就派一堆活儿给我。根据脱发程度,办公室所有人都是我的前辈,都有资格把手里的活儿派给我做。我这个技术员慢慢变成了被所有人呼来喝去的“小王”。
“小王啊,把这个文件送到采购部!”
“小王啊,这个统计表格你来做一下!”
……
每天上班,老员工们喝茶聊天,我忙得累死累活。刚想坐下画个图,任务就又来了。每周至少三天在重复“上午开会做记录、下午跑腿做杂务”这种模式。
让我做零件绘图,是我的专业,责无旁贷,但是诸如总结汇报PPT、工人考勤整理、劳保用品发放这样的杂务,他们也都推给我做,并美其名曰:“你以后前途无量,就是现在没经验。让你上上手,这也是在帮你成长啊!”
一舟在开发部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吃力不讨好,在路上碰到我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像霜打的茄子。
某天下班,我和一舟、郑哲一起吃饭,一舟趁着酒劲儿大倒苦水。
“我之前在楼道碰见郑哲总要聊几句,今儿主任突然找我谈话,竟然让我站队,”一舟看向郑哲,“说不要和你们安全部的人走得太近!”
我大为疑惑:“安全部就在你们隔壁,这怎么能走不近?”
一舟埋怨:“鬼知道啊。”
很少插话的郑哲微笑着说:“据我所知啊,你们主任当初跟我们主任一起竞选,他后台不如我们主任,一直怀恨在心啊!”
“难怪,我就说嘛!一墙之隔而已,相互发个通知还要通过人事部中转传达,原来根儿在这里!”一舟恍然大悟。
这种因为个人矛盾而故意把效率搞低的吊诡操作,在这个企业屡见不鲜。一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受不了这些弯弯绕,非常讨厌这种情况,经常自叹:“混经验没错,可这种毫无进步的活儿真的有意义吗?”
我只好安慰他:“唉,忍着,攒点经验再跳槽吧!”
一舟咬牙切齿:“‘诗酒趁年华’啊,我早晚一张辞职报告甩在主任脸上!”
他大学自学了平面设计,摄影技术也不错,曾经也梦想当一名设计师,只是父亲早逝后,一家的担子都在他身上,他怕弟弟越走越歪,隔一两个月还要去监狱看看。学了工科,他不敢轻易尝试其他的路,而且我们父母这一辈都固执地认为国企好歹是个铁饭碗,我们也不好拂逆他们的意愿。
所以,年前我俩还都开玩笑说3月份不回来了,但春节后,还都是灰溜溜地回来了。
安逸的日子慢慢腐蚀了我们,我们开始被办公室里其它混日子的人同化,一舟引以为豪的腹肌也慢慢消失了。
3
3月底,集团公司组织“企业文化演讲大赛”,声势浩大。一舟的口才非常好,他精心准备,超常发挥,我们都觉得他稳拿第一。但最后,大部分奖项都颁给了领导子弟,他愤愤不平可又无可奈何。
这里运行着某种心照不宣的规则,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只能接受。不算临时工的话,一个车间经常30多号管理人员管着30多号正式工人。因为冗员,集团公司规定拥有本科学历者每3年才有1次“遴选青年干部”的机会——虽然只是挂职无权,但名额有限,依旧十分抢手,而升上去的多是树大根深的本地职工,大多数外地的基层职工干了六七年都没有机会升职,天天被老员工和裙带关系户们呼来喝去。
我和一舟都不想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人往往不被逼到绝望就不会觉醒。如果不是那一项歧视决定,可能我们俩还会继续混下去。
4月末,李主任突然通知我:因各部门人员太多,二本生要继续回到车间流水线“熟悉加工环节”,而且“实习期延期半年”。
这个决定已经不仅仅是学历歧视,而且毫无契约精神。不过,集团公司早已轻车熟路,知道如何把事做圆:在实习期满一年时,会给我们在档案上“转正”,而且车间的技术员也是技术部管着,就算在车间干活也是技术部的人。这让人无从辩驳。
其他部门的二本生,大概也是被这样套路。我和一舟连同其他七八个二本生一起去人事部问,得知消息属实且没有商量余地。人事部副部长淡淡地说:“集团公司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你们不接受可以自动离职。”
这么大的企业不缺几个低学历者,我们都清楚。但一舟还是当场发飙,骂道:“二本怎么了?二本就活该受气?你们既然不尊重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招我们二本的?”
“二本的就这素质?”副部长依旧很冷静,“回去想想吧,骂来骂去不解决问题。”
一舟还要再骂,我们几个连忙把他拽了出来,沮丧感蔓延在大家心中,我几乎在一瞬间决定离职,但没有跟一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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