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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国企的二本生,能去哪儿

2019-03-15 08:53来源:互联网关注:作者:

征稿 在大多数时间,工作都与我们的生存直接相关。无论我们是在主动寻找一个谋生的饭碗、不断追求自己钟爱的事业,还是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甚至消极逃避,它都是我们人生最重要的构成部分。 为了更好的生活,几代中国人都在不断适应着时代的变化,不曾停歇,也不能停歇。工作如同一面棱镜,折射出不同代际、不同地域、不同阶层、不同教育程度、不同性格的个体多元多样的三观。 这一次,我们希望能请大家一起,记录下自己以及身边的人与工作有关的故事。记录下我们的父辈们曾经所为之奋斗的,也记录下我们自己所困惑、怅惘与坚持的一切。 记录下自己,就是记录下今天。 征文长期有效,投稿发邮件至 thelivings@vip.163.com,并在标题标注「寻业中国」。期待你的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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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年关一过,我便带着几斤冬膘离开了故乡,跟随外出谋生的民工挤上绿皮火车,忍受着泡面和脚臭,颠簸千里回到河南一座小城市继续工作。

还未进员工宿舍,赵一舟便在厂区门口吹着口哨嘲笑我:“嘿!你也没离职啊!”

我怼回去说:“你不也没挪窝嘛!”

“我跟我妈提辞职了,”他摊摊手,“被臭骂一顿,你呢?”

我撅了撅嘴:“我都没敢提,再撑一年吧!”

我和一舟都是二本工科,只是学校不同。2017年7月,我们同时进入这家机构冗杂的制造业国企,实习期是一年。这家国企有近20个分公司,分布在邻近的4个街区,我和一舟在同一个分公司的车间流水线实习,宿舍离得近,相处久了逐渐无话不谈。

一舟身材精瘦,六块腹肌十分明显,一咧嘴虎牙参差,笑起来很是邪魅。刚认识时,他说我长得像他弟弟。我还以为是套近乎的好话,没想到不久后一次喝酒中,他苦笑着说:“我弟弟今年打架伤人,判了两年。”

跟我们同一批进来的郑哲,为人也很和善,和我俩也处得来,但人总是波澜不惊,做事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我和他交往一直有所保留。

车间流水线上实习4个月后,改去办公室实习。因为专业不同,郑哲去了安全部的总办公室,活儿最轻松;一舟在开发部,时常被各个车间借调出去解决一线生产问题;我则被分到了技术部。

公司技术总部把一本的实习生留在总办公室,基本不用接触实际的生产过程,每天审核编订工艺文件和参数文件即可;二本的实习生都调拨去各个车间办公室——技术部下属50多个车间,车间办公室的活儿琐碎很多,虽有歧视,但好歹是坐办公室,不用整日站在流水线上卖命。

我带着调令前去报到,办公室算上我总共8个人,平均年龄35岁,我最年轻。主任姓李,50岁左右,头顶和皮鞋一样亮,最喜欢去车间训斥工人。

李主任跟众人介绍完我之后,笑嘻嘻说:“小王初来乍到,大家以后可要多多帮助啊!”

同事们看起来都慈眉善目,我那时还不清楚“帮助”的具体内容,单纯地以为办公室应该是个各人责任分明、大家其乐融融一起共事的地方。然而,凉水在第一天就浇了过来。

李主任介绍完便去开会了,做统计的张姐整整一上午都在盯着手机玩消消乐,电脑都没有动过。中午下班前1个小时,办公室只剩下3个人,其他人不知去了何处。张姐来跟我闲聊了几句,然后说:“小王啊!姐得先去接孩子,你帮我盯着点啊!”

我并不明白“盯着点”是什么意思,本着助人为乐的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张姐走了没多久,出去的人陆续卡着时间都回来了——因为中午下班要打卡。

李主任突然推门进来问:“小张哪去了?”

我看李主任面带微笑,放松了警惕:“主任,张姐去接孩子了!马上回来!”

李主任眉头一皱,表情大变:“我这有个表得她马上做一下!接孩子、接孩子,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小刘,考勤记她一下!”

管考勤的小刘“嗯”了一声,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张姐回来后被李主任狠狠训了一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坐到了下班。下班时我追出去道歉,她当面倒没撕破脸,只是冷冷地说:“没事,你年轻着呢!姐不怪你!”

出了大门,我碰到了郑哲,他听我说了上午张姐的事情后说:“你就算说她上厕所也比接孩子强,估计你们主任也不是真生气。这地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糊弄过去就行了。”

“你很懂这一套啊?”我调侃他。

郑哲说:“你慢慢就知道了,都是公家的东西,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没人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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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发现,确如郑哲所言,这个国企里多数人并不关心工作。尽管企业的产量和效益年年下滑,各部门翻来覆去干着形式上的无用功,但一时半会也倒闭不了。职工们每日按时打卡就行,出了问题,部门之间相互踢皮球,哪个部门后台硬,就能推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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