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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颗发酸的醋栗:评《爱的故事》

2019-06-05 04:50来源:互联网关注:作者:阿狸

《爱的故事——契诃夫和米奇诺娃》,[俄罗斯]契诃夫 、[俄罗斯]米齐诺娃/著,童道明/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6月

爱是一颗发酸的醋栗

爱情之于作家,好比是一笔从天而降的财富。有情人终成正果也罢,反目成仇也好,最后都不免成为作家笔下一则动人的故事。但就算是厮守到老,也会有天各一方的时候。在那些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书信就成了维系情感的唯一方式。因此,有太多爱恨情仇、相思之苦被保留在薄薄的几页信笺里,同时也成就了另一种风流。《爱的故事》是俄国短篇小说大师契诃夫与初恋情人丽卡·米齐诺娃的通信集,收录信件70余封,见证了两人情感由浓烈转为淡薄、再到分开的全过程。

1891年1月,时年31岁的契诃夫结束在流放地萨哈林岛的漫游,回到彼得堡,迎接他的是与丽卡长达9年的苦恋。谁都知道,恋爱中的两个人沉溺于爱的甜蜜当中,总会迷失本性,恍恍惚惚,“一边走路一边做梦”。在这方面,即便是看尽了世间百态、以针砭现实丑恶为己任的契诃夫也不能免俗。和大多数肉身凡胎的男人一样,此时的他显得“现实味”十足。用“低眉顺目”来形容《爱的故事》里的契诃夫实在是贴切的。他这一“低”不仅从神坛直接飘落到凡间,甚至可以说是“低到了尘埃里”:有七情,也有六欲;会争风吃醋,也会语带机锋、挖苦讽刺,更时时在可爱的人儿面前装傻、卖萌。比如1891年6月,当得知丽卡患病,这位曾经的医生立即重拾医者的天性,去信劝诫病中的丽卡要认真治疗,并列出饮食起居的注意事项:鲜奶不宜大口喝,煮熟的肉不比油煎的好,软面包不如硬的好,少说话,别叫喊……类似的生活细节在《爱的故事》里不算少数。正因为出自这位曾经写下《六号病房》、《套中人》等名篇的文豪之手,才更加耐人寻味。

命运从来不遂人意,总爱与我们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如果仅凭一腔真情就能修成正果,那么世上就会少了多少痴男怨女。所谓“人生如戏”大概不是什么个别案例,讲的乃是普遍的真理。具体到作家,他们的生活总是会在作品中留下蛛丝马迹。契诃夫一生善于描摹普通小人物悲喜交集的人生,他自己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单就他与丽卡的情感纠葛来说,倒真像是一部“小说中的小说”、“戏剧中的戏剧”。今天我们再回过头去细读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不难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那就是他们其实并不那么“亲密”。9年间,丽卡常常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她混乱的私生活极大地刺激了契诃夫,以致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在信里抱怨,“我们对于您来说分文不值;我们是去年的椋鸟,他们唱出的声音早已被人忘记。”

对情人而言,地理上的距离再远,都可以忽略不计,心理上的距离却往往是致命的。契诃夫善解人意的幽默非但化解不了两人既有的矛盾,反而带来更深层的误解,至少粗心的丽卡就常常将他的调侃、揶揄当作“低调的怜悯”或是“完全的漠视”。一方面,女方借势发泄小姐脾气、使性子,同时不停制造一个又一个桃色新闻来挑战对方的耐心;另一方面,男方不停赔小心,以各种明显或隐晦的玩笑提醒对方。长此以往,这种“一边倒”的“苦恋”势必步入不尴不尬的两难境地:关于“分手还是继续”的恋人哲学无疑比“生存还是毁灭”更让人揪心。在度过了最初的“蜜月期”之后,这对来往不足两年的著名情侣就像遭遇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一样,过早地迈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冷战阶段。在其后的信件中,情人的絮语犹如被一夜北风迅速吹散,唱主角的竟然是相互间的拌嘴、讽刺、挖苦和嘲笑。两人互不买账、彼此拆台、互揭老底,从甜蜜蜜直接进化为冷冰冰,最后连见面都成了一种可免则免的虚伪礼数。1893年11月,契诃夫在莫斯科短暂停留期间,竟然以“弟弟不让我出门”这类过于敷衍的理由,拒绝前往探访身居此地的丽卡。

“醋栗熟了”本来是契诃夫和米齐诺娃之间心照不宣的暗语,传递着两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亲密情感。1893年7月,契诃夫在信中第一次使用该词。其时,在中断将近半年通信之后,契诃夫兴冲冲地告诉丽卡“醋栗熟了”,他甚至纡尊降贵、放弃男人的骄傲,主动请求“金子般的,珍珠般的和天鹅绒般”的丽卡不要忘了他,“写几句给我,哪怕是几句骂人的话。”同年10月,契诃夫再次提到“我们的醋栗熟了”,并乐观地劝慰丽卡不要过于“悲观”,“我们不是像您所说,见面机会只有三四个月,而是四十四年。”接下来,契诃夫更积极筹划约会细节:几点见面、去哪里吃饭;如果恰好错过,就用电报联系,“电报上只需一个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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