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少介绍羊胎素疗法的资料中，包括前罗马教皇保罗十二世、戴安娜王妃、查理·卓别林、玛丽莲·梦露、前南非总统曼德拉、阿根廷前国脚世界著名球星马拉多纳等明星名流均作为羊胎素疗法的拥趸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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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维,中国医师协会整形与美容医师分会副会长，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皮肤科主任。
瑞士全面禁止 称其有效性未经科学证实 健康风险却早已显现
提起羊胎素疗法（即活细胞疗法），人们往往会联想到抗衰老、永葆青春之类的词汇。虽然这一神秘的抗衰老技术自上世纪30年代诞生以来，就一直争议不断，但却并不影响其成为富人阶层趋之若鹜的“不老传奇”。然而，就在不久前，瑞士联邦卫生部和药物监管局发布联合公报称，瑞士医院及私人诊所长期推出的活细胞疗法受到中国、俄罗斯和中东旅客的青睐，但此类疗法使用的产品未经许可并构成严重的健康风险。瑞士医药监管机构强调，截至目前从未批准任何使用活细胞疗法的产品许可或其他相关许可，相反他们警告说，“活细胞疗法的有效性未经科学证实，健康风险却早已显现，这一疗法可能导致过敏、注射处脓肿、血液感染甚至是动物病原体感染。”瑞士药物监管局新闻发言人日前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进一步解释说，“没有科学证据显示活细胞疗法有任何抗衰老作用，这也是禁止使用该疗法的原因。” “在2010年前，某种形式的活细胞疗法在瑞士还属于合法，但法律已作出修改，今天无论将活动物细胞还是细胞精华注入人体都是非法。” 该国监管部门明确指出：所有从事生产、进口、配销或使用非法羊胎素产品的医院及从业人员，必须停止此类活动，对部分违法医院及个人，瑞士药物监管局已提起刑事诉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瑞士联邦卫生部和药物监管部门最终将曾被称为“瑞士国宝”的羊胎素疗法全面禁止？美容神话破灭背后，关于羊胎素，我们还有哪些迷思需要厘清？
文/陶小淳 图/本报资料
本期指导专家：
中国医师协会整形与美容医师分会副会长
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皮肤科主任 赖维教授
美容神话的成就
瑞士羊胎素疗法的缘起，可追溯到1912年，诺贝尔奖获得者，法国医学家阿莱西斯卡雷尔教授首次发现动物胚胎中有一种可以促使细胞分裂次数增加的神奇物质。上世纪30年代，瑞士医生保罗·尼汉斯对此进行发展。据说他从小羊胚胎中提取的一种鲜活细胞，注射到一名60岁甲状旁腺受损的危重病人体内，令其继续活到89岁。他在瑞士创立的诊所提供的恢复青春的治疗项目，从羊胎的各种器官中提取细胞组织，直接注入病人身体。他本人亦由此被称为“细胞疗法之父”、“羊胚胎素细胞活化治疗的创始人”。而上世纪80年代，瑞士卡络琳教授成功地把羊胎素提纯成针剂，正式用于人体抗衰老治疗。据称其活性物质可以通过肌肉注射，为毛细血管所吸收，极大地提高了治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使得羊胚胎素活细胞疗法成为瑞士国宝。
在随后的数十年里，羊胎素疗法这一神秘驻颜术逐渐受到追捧，其中当然不乏明星名人。如今，包括前罗马教皇保罗十二世、明星玛丽莲·梦露等亦作为“明星客户”出现在不少介绍羊胎素疗法的宣传资料中。国内的演技派演员斯琴高娃也曾大方承认自己是瑞士健康中心客户。毫无疑问，这些“明星客户”亦成为羊胎素疗法成就“不老传奇”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也正是围绕着这一昂贵且神秘疗法的这些明星名人的名字，让越来越多的富人们笃定地相信羊胎素能够让他们拥有比实际年龄更加青春的容颜和体态，并为此不惜千里迢迢奔赴瑞士“回春之旅”。
羊胎素的驻颜迷思
然而，另一方面，羊胎素疗法自问世以来其实就备受非议。全美反卫生欺诈委员会联合创始人史蒂芬·巴雷特博士一开始就表示，细胞疗法背后的理论是无稽之谈。他认为，一般而言，来自一种动物器官的细胞不能取代另一种动物器官的细胞。一旦把外来的异种细胞注射入人体内，免疫系统就会发起攻击，也可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此外，注射动物细胞还可传播动物身上的病毒。如果换成口服，动物细胞会被人体消化掉，而不是被完整地吸收到体内。
事实好像不幸而言中。据1957年前西德的调查，在某些医院接受细胞治疗的人之中出现过80例严重免疫反应，造成30人死亡。1975年，美国两名男子注射绵羊胚胎细胞后死于气性坏疽—这是一种肌肉广泛坏死的严重感染，伤口胀裂、恶臭而且剧痛。1986年，国际权威医学期刊《神经病学杂志》刊登了一篇病例报告，一位60岁的德国妇女在经过3天9针剂的注射后，于一周后出现感冒、头疼和轻度偏瘫的症状，随后陷入重度昏迷并在两周后死亡。论文第一作者、德国美因茨大学神经病理学教授汉斯·戈倍尔指出：尸检显示该女子的死因是激素治疗引起的血管炎症，虽然不能完全证实，但临床病理学研究提示，患者死于活细胞疗法所引发的严重并发症。
与此同时，包括美国、前西德、中国等国家也先后发布了相关的禁令。直至今年3月，因没有科学证据显示活细胞疗法有任何抗衰老作用，且该疗法可产生显著的健康风险，瑞士医药监管部门全面叫停了羊胎素疗法，亦宣告羊胎素疗法这一流传了大半个世纪的驻颜神话在某种意义上就此破灭。
专家解读：
羊胎素的美容神话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健康风险和隐患？伴随着羊胎素疗法的被禁止，人们的“不老梦想”又该寄予怎样的抗衰老科技突破？不妨来听听专家的说法。
Q：几十年来关于羊胎素疗法的大量报道中，既有一些名人明星注射羊胎素后身体状态年轻化；一些女性接受治疗后皮肤变得水润和富有弹性，也有女性注射后出现了罹患子宫肌瘤的现象，您认为为何会这样？
A：羊胎素是细胞或细胞提取物制品，成分复杂，所含有的未知活性成分很多，如雌、孕激素等激素类物质，生长因子、异种蛋白和核酸、多肽类物质。其所含的活性成分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调节免疫功能、促进细胞增殖分裂的作用，可能会产生一定的短期效果。但没有确切的研究证据表明羊胎素能促进胶原蛋白合成和减少弹性纤维堆积。但是雌激素是维持年轻的重要因素，在生理上可作用于脂肪和蛋白的代谢，有一定的保水效果，增厚皮下脂肪，令皮肤显得细腻，女性用后感觉有一定帮助。不过外源性的雌激素如果使用过多过久，可抑制人体内在雌激素的分泌，破坏内分泌环境的平衡，可能会导致多种肿瘤的发生。在临床研究中，医学界对子宫内膜癌、乳腺癌、子宫肌瘤、卵巢囊肿与雌激素的关系已经得到确认。雌激素过高可增加患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良性肿瘤以及子宫内膜癌、乳腺癌等恶性肿瘤的危险性。虽然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案例中有女性患子宫肌瘤是直接由注射羊胎素引起或与其相关，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羊胎素中雌激素的作用。
Q：怎样解读不少国家先后发布了禁止注射动物细胞到人体这一现象？
A：羊胎素是一种外来的异种细胞，携带着外来抗原物质，可激活机体的免疫系统，引起过敏反应。过敏反应是由内源性或外源性抗原所致的细胞或体液介导的免疫应答导致的组织损伤，可累及多个系统和器官，也称超敏反应。这种动物制品如果在生产过程中被细菌等病原体污染，可造成注射部位脓肿、菌血症和败血症等血液系统感染。另外，动物细胞本身也可能携带细菌、病毒、支原体、衣原体等病原体，注射后可导致人体感染。
Q：中药典籍中“胎盘”的学名叫“紫河车”，用于病后大补元气。喜好养生的两广人士，仍有隆冬时节吃羊胎盘炖品进补养颜的习俗。此外还有炖食鹿胎膏、涂抹人参胎素美容膏的现象。您对此的看法是什么？
A：未经过加工处理的胎盘，其主要成分是蛋白质、激素和各种酶。胎盘中所含的活性物质，如白蛋白、球蛋白、雌激素、孕激素，对孕妇具有增进乳腺、子宫、卵巢发育的重要作用。一旦经过加工后上述成分被破坏，失去生理活性，起不到美容和抗衰老的效果。有人认为食用胎盘可美容抗衰老，然而，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胎盘进入胃后被多种水解酶分解，活性丧失。食用胎盘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患，那便是在清洗、加工、制作和食用胎盘的过程中，有可能被胎盘中的病毒感染，如乙肝病毒等。羊胎素美容术起源于瑞士，但据瑞士报道羊胎素只有注射效果，口服与皮肤涂抹均无效。口服后羊胎素的生物活性物质消失，而羊胎素亦不能通过皮肤角质层等屏障进入真皮及皮下，因此不能发挥作用。
Q：几十年来这么多人接受了羊胎素疗法，为何仍“没有科学证据显示活细胞疗法有任何抗衰老作用”？
A：衰老包括自然衰老和光老化。自然衰老和光老化在皮肤外观上都表现为弹性下降、脆性增加及皱纹形成，主要由胶原蛋白合成减少及弹性纤维堆积引起。没有确切的研究证据表明羊胎素能促进胶原蛋白合成和减少弹性纤维堆积。活细胞治疗不是现代主流医学，而是一种不同于现代医学的另类医疗，没有循证医学证据可以证实羊胎素的抗衰老作用。其所含的活性成分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调节免疫功能、促进细胞增殖分裂的作用，但其在改善皮肤弹性及肤色上还未得到证实。更关键的是后面那句话，即“该疗法可产生显著的健康风险”。我认为这是被叫停的主要原因。羊胎素是异种细胞，会引起免疫系统的攻击，可能刚一进入人体就被免疫细胞攻击而死亡，也可引发严重的过敏反应。
Q：人类抗衰老会有更好的选择吗？对于各式抗衰老疗法，尤其是对于专业医学研究机构目前研究的“活细胞抗衰老疗法”的选择上，能否给爱美者一些建议？
A：首先要鉴别产品的真伪。可以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检查局查询，避免使用针剂。如果要证实是否含有雌激素，可以送到有关部门去做检测。其次是明确产品中所含的成分，咨询专业医学技术人员其所含成分有无美容保健效果、可能存在的副作用以及出现不良反应后的处理措施。专业医学研究机构目前研究的“活细胞抗衰老疗法”，基本上指的是干细胞/祖细胞治疗，是目前研究的热点，是目前最有前景的抗衰老疗法之一。然而，干细胞治疗有大量实验室和临床研究的支持，且其应用于临床治疗受到严格的控制，其广泛应用于临床年轻化治疗可能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衰老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受体内环境及外界环境的影响，不要过分相信一种药物的单一作用。保持良好的生活饮食习惯，注意防晒，可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