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病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度肆虐中国的南方。患病者断手烂腿、流脓流血,这种当时难以治疗的传染性疾病被视为洪水猛兽。
为阻止传播,政府采取了隔离治疗的办法,很多患者被迁移到荒岛上救治。广东省东莞市麻涌镇泗安岛被称为中国最后的“麻风岛”。在国家供养下,44个麻风病康复者选择在与世隔绝的岛上生活,一直过了50多年。
5月底,广东政府将另外两座“麻风岛”合并到泗安,让他们在这里度过晚年。近日,记者乘快艇登上这座孤岛,探访他们的生活。
湖北也有
一个麻风岛
59年前,泗安岛杳无人烟。政府将一群麻风病人迁到这里,麻风岛由此得名。
一条掩映在绿树间的水泥路,将这个有1400多亩的孤岛分为两半。穿过面江而立的泗安医院(广东省卫生厅直属麻风病医院)和小树林,就能到达“神秘之地”——麻风病康复村。
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这里专门收治广东省麻风病人,最多时达800多人。
水泥路的两边,建着几栋2层连排的集体宿舍。数十年风雨过去,红色的砖墙已经褪色,空洞洞的房间掩映在疯长的荒草间,显得破旧。
现状一天只为一锅粥忙
70岁的马鹄头离群独居。他不习惯住在有电的宿舍里,因为那里不能生火做饭,他宁愿搬回已经废弃的没水没电的宿舍楼里。
在宿舍楼前,他正吃力地提着一桶水,一跛一跛地移动。受麻风病毒侵蚀,他的双手十指萎缩变形,只剩下一个圆圆的“骨节”,双腿只有孩子腿粗细,右眼因患白内障疾病,看人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劈柴、生火、煮粥,是他一天中主要的事。
这日的中午,他从9点钟就开始忙活自己的饭食——一小锅粥,这是他的早饭和中饭。
柴是从周边破旧房子捡来的破门板,他经常需要用一天的时间来劈掉一根柴,做饭成了他一天中最大的事情。
“你怕吗?不要怕,我病早好了。”他会给每个和他搭讪的陌生人解释自己的病情,然后让座,并将家中唯一一把木椅拖过来让你坐下,诉说自己患病的故事。他很平静,所有的苦都像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只有在说到母亲和家乡两个词时,他才会激动,并眼含泪水。
探亲被村民绑回了医院
对于家乡——汕头市朝阳区华平村,只存在于马鹄头的记忆里。“母亲去世后,就再没离开这里”,也就没有回过老家。
23岁发病那年,他被送到孤岛上后,只回过老家两次。
虽然已经康复,但第一次偷着跑回老家时,被村里人强行抓了送回来;第二次是母亲去世后,他回到老家,躲藏一天后,趁着夜色潜入停放母亲遗体的灵堂,想看她最后一眼,但终究没有如愿。
“哥哥跪着求我,你快走吧,这里没有人欢迎你,再不走我们也不能在村里呆了。”几十年后,马鹄头抹着眼泪回忆说,在村外,一些村民等着用绳子将他送回医院。
“我病好了,早不传染了,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那一夜,他沿着荒芜的山坡跑出村,回到泗安岛,从此再也没有回到他思念的家乡。
上世纪90年代后,一些康复者陆续离开小岛回家了,他没有。
“在这里几十年了,连生存的本事都没有,回去要靠家人养,会成为家庭的负累,在这里政府会养……不回去了。”
他和43个因患病而身体残疾的难兄难弟,仍然留守,将麻风病医院当成了养老院。
集体食堂里那部公用电话尚存,但电话那头,他们很多人已经没有亲人可以联系了。
这位七旬老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在离开人间时,能埋到家乡广东省汕头市朝阳区华平村,他家的祖坟上。他说怕寂寞,不想做“孤魂野鬼”,想有个家。
离家17岁患病被迫隔离
72岁的彭海提老人哭了,像个孩子嘤嘤地发出声来。
他说,眼泪早些年已经哭干了,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心酸。
彭海提是汕头市朝阳区心澎村(音)人,发病时17岁。因信息闭塞,发病后,从脸上出现红斑到被确诊为麻风病,长达1年。
他有5个兄妹,他从16岁就成为家里的劳力,和父母一起下田干活。他很要强,得病后还到生产队里去放牛,挣工分,供妹妹上学。
“当时很多农村人得病后并不知道,等发现后已经到了发作恶化期。”泗安医院医生邬思仁说。
因为正是麻风病的高发期,得了麻风病必死的说法在农村流传。哪个村子一旦出现病例,全村村民都要被隔离一个月。
担心传染,彭海提被家人隔离在小房间里,随后又转到几十米外的牛栏里。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家里人说他外出走亲戚了。
两个月后,他还是被村民知道得病了。
村支书带着几个人来到彭家,要求交出人来,否则就将他们全家隔离起来,关进黑屋子里。
听到消息后,40多岁的母亲一路跑来给他报信。“儿呀,逃吧,越远越好,要不会被活埋的。”这是母亲留给他记忆最深刻的话,多年后想起来,彭海提还掉泪。
逃了出来,他不敢沿着大路走,只走荆棘丛生的山路,两天一夜后他来到镇上。“我想有车将我撞死就好了,或者被狼吃掉。”
两年后,他被送进医院隔离治疗,先是在东莞市石龙镇待了5年,1975年来到泗安医院,当时他的手指溃烂严重,一次就切除了三根手指。
痛苦感恩香蕉被扔臭水沟
1962年前,周边的农民来到岛上开荒造田,种植了蕉林。麻风病人迁上岛后,农民放弃了蕉林,再不敢上岛种植。
“这些田地曾经救了很多人的命。”被大家称为麻风康复村“村长”的吴耀强说,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全国闹饥荒时,蕉林和岛上的其他田地被复垦,成为岛上患病者的生活来源。
1976年物资短缺年份,泗安岛上的香蕉和水稻丰收了,大家提议报答政府的救命之恩,把最好的香蕉和稻谷送给政府。
10多个麻风病康复者忙活了一晚上,将香蕉和稻谷装了6个小推车,一大早就通过渡船运送到镇上的粮站。听说是来送物资的,粮站干部高兴地表示感谢,要和他们握手,他们退缩了,担心被发现身体的残疾。
身份就此暴露。对方一边将康复者往外赶,一边让他们推走东西。“就像见了瘟疫一样。我们苦口解释,自己虽然是麻风病人,但已痊愈,香蕉和稻谷也不会传染。”
香蕉和稻谷留下了,但不久他们就看到了寒心的一幕:香蕉和稻谷被丢进了臭水沟里。几个大男人一边跳到臭水里捞香蕉,一边哭。这可是他们半年的口粮呀!
从此,他们种出来的香蕉和稻谷再没有送人。“现在还是打着人家的品牌卖,否则谁敢要?”吴耀强无奈地说。
渴望走出麻风岛与人交流
50岁的符光毫不掩饰与外界交流的渴望,他最大的牵挂是父母。
2002年,侄女来岛上看他,带了一部手机给他,他兴奋地给家里人打电话,“90多元话费,没了!”那个月,他仅有的100元零花钱差不多都用在了那次电话上。
“现在好多了,以前1人出岛要买5张船票,仍旧不让上船。”符光说,当时规定麻风病人必须有生产队证明或家里电报才可以回家。上世纪70年代,病人进出这个岛,必须买5张船票,把左右各两个位都包了才让你坐船。
有次去买衣裳,售货员不肯卖给他,还用报纸把钱扫落在地上,赶他走。对多数康复者而言,了解外界只有通过一部电视机——这是2003年,时任广东省副省长的李兰芳到泗安医院慰问时,送给康复者的礼物。
现在,每天近10个班次的轮渡,将岛与外界联系起来。很多皮肤病患者会慕名而来,在这所神秘岛上的泗安医院寻找治病良方。
近两年,一些麻风病康复者也在志愿者的鼓励下,走出岛屿。“外面的路都不认识了,原来荒芜的小路现在都变成了宽得吓人的路了。”符光说。
他是第一个走出麻风岛的康复者。
湖北省黄冈市团风县总路咀镇牛车河水库中有座小岛,三面环水,一面依山,当地百姓称为麻风岛。
40多年来,小岛一直笼罩在神秘之中。据说,这里先后有87名麻风病人居住。
岛上通往外界的路有两条:一条是茫茫的水路,一条是崎岖的山路,进也难,出也难。不过,麻风病人很少外出,外面也很少有人进来。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岛国里,他们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大家庭,彼此温暖着。
麻风岛是一块“活化石”,真实地记录了人类与麻风病的抗争史,也浓缩了人间的冷暖、人性的善恶。
(晨报综合报道)
艰难地劈开柴火,往往需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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