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无非就是冬瓜、南瓜,顿顿如此,日日如此。这里没有电,也没有冰箱,食物难以储存。偶尔有爱心人士送来香肠、腊肉,放久之后坚硬如石,但老人们仍不舍扔掉,放在嘴里咀嚼很久。对老人们而言,似乎一切东西都值得珍惜。
自治的小社会
乌云慢慢地压了过来,房间里的光线像黄昏时分一般,墙上镜框里的一寸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了,照片当中的年轻男人表情含蓄,是那种典型的被摄影师要求的标准笑容。
黄细佬77岁了,他坐在轮椅上,大腿下面是两个金属义肢,密密的皱纹把眉头压得有些低,照片上那种笑容在这个佝腰驼背、行动艰难的垂暮老人脸上再难见到。
从1969年上岛以后,黄细佬下过两次岛,每次都是在别人的陪伴之下,手续繁琐,“如果能搬去东莞,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买个菜都这么困难。”
黄细佬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哪一年上的岛,只是有些时候时间顺序突然就发生了变化,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那些以往的记忆就像这个地方一样,它们被海水包围,隔离得太久。
2007年,台山人陈德庆第一次来到大襟岛观光的时候,发现这个风光秀丽的岛上居然有这样一个麻风病的群体,他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以为这种麻风病院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是离我们现实世界很遥远的事情”。
从第一次偶然上岛到现在,陈德庆到大襟医院已经七八次,除带去老人们需要的食物,更多的时候他会坐在庭院中央的大树下,陪老人们聊聊天,听他们讲不断重复的故事。
陈德庆发现,在只有老人们在的医院里,已经形成了一个自治的小社会:一个治保主任,一个采购,一个出纳,两个煮饭的,还有一个医生和三个护士——他们全都由病人担任。
“其中有一个担任护士的老人,他自己都无法长时间地坐着或站立,需要别人的照顾,就这样他还要承担护理别人的任务。”陈德庆说。
在陈德庆几次上岛的过程中,没有碰到大襟医院真正的医护人员。事实上,这些医护人员平时并不在岛上生活。
近60岁的吴桂芳是大襟医院的院长,也是这个岛上的医生,同时也是后勤部长,从为病人截肢,到解决所有的生活问题,全部都是他。
“现在这边想找个医生来工作太困难了。”吴桂芳感叹,岛上的生活很艰苦,没有电,有时候病人的脚发生了溃疡,即使是夏天,也只能穿着厚厚的隔离衣为病人治疗。
从1977年1月1日来到这个岛上,吴桂芳在这里已经工作了33年。从“小吴”到“老吴”,时间就像是前往大襟岛的那艘快艇的速度。在这33年当中,吴桂芳在这个孤岛上度过了他的青春岁月,他是大襟医院的第九任院长,或许也将是最后一任。
人伦况味
吴桂芳记得,他刚来到大襟岛时,岛上的病人有350余名,而现在还不到当时的零头。
对大襟岛上健在的老人们而言,离开的人还生活在这个岛上。在这些老人们眼里,死亡就像当地那嬗变的天气,是这里最不令人陌生的事情。有时一觉醒来,头天还在一起聊天的伙伴就无声无息地去了。去世的老人,被裹上被子,在土里浅埋,隔一段时间后,再把残留的骨骸火化。
生在岛上,死后也最终留在了这个岛上。
在岛上墓地集中的地方,有两块墓极为显眼,上面分别树着一个大十字架。据老人们讲,墓地的主人在生前省吃俭用,把钱攒了下来交给朋友或活着的人。他们去世后,老人们规整了两块较大的墓地,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享受到幸福。
在大襟岛,幸福的标准可以极简单,不需要肢体健全五官正常,也不渴求能自己走路,甚至不在意还能否吃得下饭,他们珍视的,是彼此之间那种宝贵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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