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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20世纪后半叶美国性爱观的非虚构作品,你想不想要?

2019-05-31 08:51来源:互联网关注:作者:默克

第一次看到黛安娜·韦伯的照片,海夫纳28岁,杂志出版的第二年。1953年,他编辑第一期《花花公子》杂志时,得窝在厨房里,与老婆和襁褓中的女儿共用一张桌子;不过如今他手下有30名员工,在芝加哥市中心附近租了四层楼房。此刻顶层的大办公室里,他正坐在现代感十足、L形的办公桌后,眼前是黛安娜·韦伯的相片。

他轻快地一张张翻看照片,丝毫显不出面对裸体时他曾经有多么害臊,少年时代在严肃古板的家中做了春梦后又是多么难堪。休·海夫纳现在是情色杂志年轻有为的出版人,和妻子分了居,同两个年轻的女下属睡觉,春梦已经变成了现实。他一手创办的杂志也重新塑造了他。

他真的每天就和铜版纸住在一块儿,晚上睡在办公室后面一间小卧室里,不分昼夜地费心设计《花花公子》的颜色、版式、图片、标题、新闻、文章,每一行字都要细细读过,就像现在,他手拿放大镜,认真鉴赏着黛安娜·韦伯的裸照。

第一张照片中,她裸着上身,站在芭蕾舞室里,穿着哑光的黑色紧身裤,勾勒出有力而优雅的大腿、小腿和浑圆的臀部。她的腹部平坦,光滑、强壮的背部毫无瑕疵,没有舞蹈演员容易长的那种多节的肌肉;而且,虽然她在运动,皮肤上却没有汗水的闪光。这让海夫纳印象颇深,他自己年轻时极易出汗,像在学校舞会上用手扶着女孩的腰或在电影院里搂着女孩的肩膀时,出汗就尤其厉害。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黛安娜·韦伯的乳房,接着是乳头……他惊叹其形状与尺寸的完美,想象着把这么一对乳房握在手中的感觉,他知道一旦这些照片被选登上杂志、发行流通,还有几千个男人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海夫纳与购买他杂志的男人十分相像。从收到的读者来信和《花花公子》飞速增长的销量里,他就知道,他喜欢的东西他们也喜欢;他时常把自己看作幻想供应商,在精神世界里给男性读者和杂志女郎牵线搭桥的媒人。每月新刊在他的指导下出炉之后,他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全美孤独的男人为他选择的图片欲火难耐的高潮时刻。他们中有汽车旅馆房间里的旅行推销员,营地的大兵,寝室里的学生,乘飞机的主管——杂志如同秘密旅伴一般藏在手提皮箱里。他们是得不到满足的已婚男人,收入中等,志向平平,对生活早已厌倦,工作也无聊透顶。他们想要在虚拟的性爱冒险中获得暂时的逃避,拥有更多的女人,那些在现实中他们因为没能力、没时间、没钱、没权力,或者根本没有想要的勇气而错失的女人。

海夫纳理解这种感觉,结婚的头几年也尝过这种滋味,他半夜会从熟睡的妻子身边溜出来,在城里长时间散步。他仰望着矗立在湖畔的豪华公寓,看到伫立在窗前的女人,想象着她们同自己一样郁郁寡欢;他想要秘密地认识她们每个人。白天见到的女人,走在街上也好,在公园散步也好,正坐上轿车也好,他都会在头脑里脱掉她们的衣服,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连眼神接触都没有,他还是感到内心一阵狂喜;几周以后,在他剧场般的脑海里,这些女人的形象依旧栩栩如生,他凝视着她们清晰的身影,就像现在凝视桌上裸体舞者的照片一样。

透过放大镜,他眯着眼注视着黛安娜·韦伯高高抬起的下巴,肉感的嘴唇,她大大的淡褐色眼睛回看着他,神情既迷人又疏远。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她率直地看着你,可又与观者的反应相距甚远,好像她是头一次在人前展露身体,对男人还天真无知。海夫纳想要杂志里的裸女传达的正是这种感觉,不过很少有玩伴女郎能有这种表情。从1953年12月第一期杂志刊登玛丽莲·梦露的照片以来,每一期《花花公子》的中央拉页都是专业模特,表情老练,胸有成竹;她们都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不过,她们每个月都能吸引为数众多的读者,连海夫纳也咂舌不已,《花花公子》初期的巨大成功很可能并非源于杂志本身,而是要归功于那些买杂志的男人。

《花花公子》出版以前,美国男人鲜见裸体女性的彩照,他们在报刊亭买《花花公子》时兴奋不已,又难抑尴尬,走路都要把封面卷起来。他们好像公然承认了自己糟糕的需要,长期压抑的秘密,承认自己在现实中没法得到满足。虽然《金赛报告》说几乎所有男人都会自慰,50年代早期这仍然是不能提及的秘密行为,而且也从没人提起自慰会和照片有什么联系;可现在这联系已是昭然若揭,因为《花花公子》大获成功,发行的头两年内销售量就从6万份攀升到40万份。如此得到读者的钟爱,很难说是杂志里文章的功劳,其他诸如卡通、讽刺作品、重新刊载安布罗斯·比尔斯和阿瑟·柯南·道尔爵士的小说也都没什么出彩之处。毋宁说是一手创办起杂志的海夫纳,发现了数量巨大的作为追求者的读者,看着每月刊登的性感又可亲的裸女,以求在脑海中能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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