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6日,漫画家熊顿(真名项瑶)因病去世。
“项瑶,我们亲爱的熊顿,已于今天17时25分离开。感谢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她的支持与关爱。愿她在天堂还像以前一样快乐,安好。 ”11月16日20时54分,熊顿的朋友替她更新了这样一条微博。
熊顿曾因作品《熟女养成日志》一炮而红,被誉为“中国版高木直子”。而在2011年8月21日一次晕倒被送院后,检查出患有非霍奇金淋巴瘤。在治疗期间,熊顿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苦中作乐,创作出漫画《滚蛋吧!肿瘤君》,用幽默诙谐的笔触记录下自己与病魔斗争的过程。漫画在天涯论坛上连载,点击率超过780万次,她乐观、坚强的精神感染了无数网友,让众多网友“笑着流泪”,王菲、姚晨、陈坤都曾在微博上祝福过她,姚晨和薛蛮子还为《滚蛋吧!肿瘤君》作序。
乐观
“2011年8月21日清晨,我病了。刚起床走到房门口就轰然倒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完全不省人事。并且……全裸。熊!熊啊!醒醒呀熊!我的铁姐们儿艾米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流。正在艾米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我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果然还是不能裸睡啊。”这是《滚蛋吧!肿瘤君》的开篇,而这种幽默诙谐的画风一直贯穿整个作品。
乐观是熊顿的生活态度,而正是带着这样的信念,在漫长而繁琐的检查、治疗中,靠着一支笔和一本速写簿,熊顿开始了《滚蛋吧!肿瘤君》的创作。
在漫画里,熊顿细腻而又诙谐地描绘了治病期间的趣事。“调戏”帅哥医生和美女护士啦,逼迫朋友称赞自己漂亮啦,连父亲,也被她调侃了一番。住院之初,熊顿不想让父母知道,就没告诉他们。而朋友Jassmie偷偷给熊顿父亲打了电话:“叔叔您好,我是熊的朋友,她生病住院了。您没听错,她现在就在医院呢,不过她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托我打电话给您。”没想到,熊顿父亲正在打麻将,接起电话一听,断定是骗子,直接挂断了。
这一幕,也被熊顿用画笔记录下来。温情之余,让读者会心一笑。
而好友大美女老正则被她画成了一个“纯爷们”,以至于很多读者见到老正后,惊呼:“老正居然是个女的!还是美女!”对此,老正无奈道:“漫画发布之前,我强烈抗议过,但没办法,我一向以大姐姐的身份照顾熊顿和艾米他们,熊顿总说我像爷们儿,就在漫画里把我画成了爷们儿形象。”
治疗过程中,恐怖的胸腔穿刺居然被熊顿轻描淡写成“穿刺只是在胸口扎了个小孔,跟青春痘差不多大,果然不足为惧!”
做化疗的时候,熊顿剃了大光头,虽然爱美的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其实光头虽然丑了点,但是还挺方便的。也不用洗头发了,洗脸的时候顺带擦擦就好啦……”
病魔君也被熊顿好一顿调侃。她将比自己心脏还大的肿瘤唤为“肿瘤君”,还立志叫它“滚回肿瘤星”。在转入血液科病房后,熊顿同房的病友大多是白血病患者,以至于尚不知病情的熊顿也以为自己得了白血病,她一边害怕、怀疑,一边嘀咕:“难道白血病不是韩剧女主角才会得的病吗?思密达!可我还没有找到欧巴思密达!怎么办,怎么办?”
11月15日,熊顿离世的前一天。她仍强打精神发了一条调侃妈妈口误的微博:“外米,艾面冷,你多穿件衣服 。”最后一次为网友送去欢笑。
乐活
1982年10月19日,熊顿出生于浙江松阳,生下来“七斤六两”,从小就很顽皮,“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笔名取为“熊顿”是因为她本人喜欢熊和科学家牛顿。儿时的熊顿,偷喝爸爸的酒醉倒、往外婆的茶里猛加白糖,也曾手持板凳追打男生。大学时代,熊顿“已经极具艺术家风范”,她染过五颜六色的头发,剃过爷们儿味十足的光头,穿过沾满油彩的牛仔服,还总喜欢踩着夸张的高跟鞋,风风火火。用朋友老正的话说,熊顿是一个御姐。
回想起自己与熊顿的第一次见面,老正笑了起来。“那是在冬天,熊穿了一条火红火红的长裙,黑丝袜,高跟鞋。就那么,火红火红地向我走来。”老正说。
女孩子爱美,熊顿也不例外。她喜欢长裙,每日化妆,出门永远穿一双高跟鞋,将减肥定为终身目标,治疗期间偶尔还在床上伸胳膊蹬腿“努力减肥”。
“我是一个特别臭美的人,工作时,每个月拿到工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衣服,买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不过,臭美的熊顿为了配合化疗不得不剃个光头,当然,剃光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艾米给自己买漂亮的假发,还要求“各种发型都来一款”。朋友来探望时,她要化妆、戴美瞳,到最后严重的时候,她拒绝朋友再来探望,因为“不想让你们看到不美丽的我。”
熊顿热爱生活,更热爱画画。大学毕业后,熊顿到上海做了一名朝九晚五的职业玩具设计师。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引发了她强烈的创作欲望,并完成了首部作品《熟女养成日记》。而后,熊顿将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融在了自己的作品中。此后,她以描述自己病中情况的漫画,给众多网友带去欢乐的同时,也鼓舞不少患病的病友们,乐观面对生活。
在熊顿家里,有一张真人同比的迈克尔· 杰克逊的纸板。在她的微博里,也几乎全都是迈克尔· 杰克逊的消息。11月18日,在八宝山梅厅的熊顿告别仪式上,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曲代替了哀乐,送她最后一程。
坚强
“亲爱的大家,我好久没上来跟大家汇报情况了,因为一直在住院……今天去查了血常规,血小板创历史新低,只好去医院挂急诊输血小板了。生病真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身体的疼痛和不适忍忍倒是过去了,但是这样状况百出,饶是我这种神经大条子,也经常觉得心情烦躁低落。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斗志,这是我的态度。九把刀说的:人生就是不停地战斗!”
病榻上的创作时光总能愈合一些伤痛,熊顿在网上用漫画与大家交流,总是很快乐。但连载的漫画,也不能总按时更新。由于长时间从静脉注射药剂,熊顿患上了静脉炎,整个手都肿了起来,有时根本无法握住画笔,但只要身体恢复一点点,她就会抓紧时间更新漫画,并与网友交流。
“亲爱的们,我来了,我这两天都有康复,精神不错,会画画的。”
“亲爱的们,一直没上来汇报近况,我回北京了,因为在老家CT报告出来情况不是太好……所以……现在转院了,刚刚做完pet-ct检查,过两天会出结果……大家不用担心!”
负责《滚蛋吧!肿瘤君》宣传工作的王丹说:“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稿子的时候,我笑了,又哭了。我感受到,她也有恐惧的时候,也有抱着亲人无助哭泣的时刻。但就算再怎么辛苦,她也将这层病痛小心地隐藏起来,只把自己的快乐,与读者分享。”事实上,在病中,熊顿只哭过一次。
坚强而乐观的姑娘,最终也未能挨过病魔的纠缠。
11月12日周一,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但坚强的熊顿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支持下,一直坚持到周五。熊顿的律师王韵告诉大家:“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直到最后,她都在创造奇迹!”
11月16日,熊顿临终前依然一遍一遍喊着:“滚蛋吧!肿瘤君”,直到再也说不出话。
“我愿用微笑为你赶走这个世界的阴霾。”这句话曾印在漫画书《滚蛋吧!肿瘤君》的封面。这是熊顿积极向上的态度,也是对他人的支持与鼓励。
11月18日晚,王韵发布长微博表示:“由熊顿主笔的MJ(迈克尔·杰克逊)漫画同人本《Forever land》及其周边全部收入都捐助给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MJ名目。在她治病期间接受的公益捐助资金剩余部分,也将捐助给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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