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管理批判二十六:中国管理的超越之路
对于中国管理的建构来说,重要的不是要不要继承传统文化的问题,而是如何正确地解读传统,以及如何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进行创新的问题。
正如欧洲文艺复兴所创造的新文化并不是“新柏拉图主义”一样,中华文明的复兴也绝不可能通过“新儒学”来得以实现。对于中国来说,重要的是新文明是否真正能够完成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而不是刻意保留某种苍白的符号。
儒学与中华文明的真正源头
中国式管理的根本困境是既没有正确地解读传统文化,也没有在此基础上进行任何创新,而是把传统文化原封不动拿到后现代中国。这种努力无疑既辛苦又缺少实际的功用。
事实上,中国式管理忽略了中华文化黄金时代的精髓部分,而把白银时代的中华文化当作了最高真理。所谓中华文化的黄金时代,是指尧舜禹之先贤时期;而中华文化的白银时代,乃是春秋战国之诸子百家时期。
作为中华文化核心的儒家文化并不是中华文化的真正源头。换句话说,孔子并非儒家思想的创始人。孔子思想是由《诗经》、《尚书》、《易经》、《礼记》、《春秋》、《乐经》等六经而来。而六经除《春秋》不能确定外,其它都可以确定不是孔子本人的作品。六经成书于何时,由何人所作,虽难以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的内容及观念,在孔子之前早已存在了。
在孔子之前,中国历史上并没有私人著作出现。所有的著作都是集体创作,它们的所有权属于国家。因此,作为儒家思想源头的《诗经》、《尚书》、《易经》、《礼记》、《乐经》等,均为中华民族集体智慧的结晶,它们是中华文化的真正根源。而世界各民族的文明史表明,上古时代的文明都是各民族文明的黄金时代。
事实上,孔子只是做了对中国上古文化进行整理的工作。“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论语?述而》),表明孔子思想都传承自上古之先贤时代,是对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中华民族先贤思想的记录。
而根据《诗经》和《尚书》的记载,中华民族相信主宰之天的存在。这是中华文化之根,也是儒家思想之根。冯友兰指出:“《诗》、《书》、《左传》、《国语》中,言天、帝之处甚多,多指有人格的上帝。”(冯友兰《中国哲学史》55页)而吴康更明白地指出:“诗书中所云天、或帝、或上帝,皆人格化之最高主宰,乃宗教之上天,同于西方基督教或犹太教之上帝(神)也。”(吴康《诸子学概要》3页)
在对主宰之天即上帝的信仰的基础上,中国文化又非常注重道德,以忠君、孝亲为核心。除了孝在世之亲外,更要去祭去世之祖。所以忠君必须孝亲,而孝亲又非祭祖不可,这就是中国历史中的道统。孙中山曾经指出,中国传统道德的核心乃是:忠孝、仁爱、信义、和平。
根据古代典籍的记载,不仅孔孟以前的中国人有坚定的信仰,甚至孔孟本身也信仰上帝。孔子说,“天生德于予。”(《论语?述而》),因此他相信主宰之天,而且相信主宰之天是非常注重道德的。因此,孔子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书经?蔡仲之命》)。
孟子亦相信主宰之天既有道德又有意志、感情与行动。所以要“仰不愧于天”(《孟子?尽心上》),“若夫成功,则天也。”(《孟子?梁惠王下》)。
孟子更承认此主宰之天,乃天地万物与人类之创造者。因此,他说:“天之生物也。”(《孟子?滕文公上》)又说:“天之生此民也。”(《孟子?万章上》)。
孔孟虽信仰主宰之天,但却很少向他人言及。儒家的主要注意力是放在世俗的学问和道德上。因为,孔子是严谨务实的人,他一生最特长的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孔子虽然相信主宰之天,但对于生死之道,一无所知,只好避而不谈了。其次,孔子对现实政治的兴趣,较之对天道问题更大。孟子紧随孔子之后,“述仲尼之意”,则自然少言天道了。
事实上,孔子最推崇的人物是尧帝,他的伟大不在于权力,乃在于认识上天之道,从而具有无人可及的高尚道德。孔子曾说:“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论语?泰伯》)意思是,巍巍之上天,诚然是伟大与浩大,以至深不可测。然而举世却只有尧帝一人,能够通晓上天之道。
事实上,尧舜禹作为中华民族上古时代的明君,之所以能够实现对国家的和谐治理与政权的和平过渡,与他们的世界观有直接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分析中国式管理的世界观的原因。